蓝庆伟:下面请大家提问。
邱忠鸣:您好。您的这个作品,离不开那个手卷。其实那个里面我觉得信息量非常大,我个人的感受也非常地丰富。比如说像您这件作品里碑上刻的原本是辛亥革命阵亡将士的名单,是吗?
陈辉:阵亡将士的名单来自北伐和抗战期间的淞沪会战,而且主要由几个地域组成,比如说安徽,浙江等这几个省。
邱忠鸣:与战争的关系,就是把在战争中阵亡的将士的名字刻在石碑上,也是一个纪念碑性质的东西。其实事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今天已经成为一种历史的记忆。以前的纪念碑,今天的旅游景点,而你作为艺术家用摄影装置的手法去处理这样一段历史记忆。我觉得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历史记忆与当下境遇、“革命先驱”与日常生活、民族国家与生存状态、阵亡将士与艺术家……交错纠结。另外一个,就是我记得你说好像在这个名单里面你还看到了熟人,甚至包括你自己的名字,这个也很有意思。让我想到一些终极问题:人到底是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以前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我个人感受到有一种轮回的东西在里面。这种感受语言很难描述。包括你用自然光来拍摄这样一件作品,一开始光线比较强的时候可以看得比较清楚,然后中间看不太清楚,然后再到后面什么都看不见,直到最后又回到清楚。这种用光的手法也提示我好像有一种轮回的东西在里面。然后你选择手卷这种形式。我对你这个展示的方式比较感兴趣。正像你一开始说的,你觉得手卷在观看的时候是展开看一段,然后再卷一段,然后再展开、再卷,不断展开与卷起的这样一个过程。手卷观看的过程当然像你说的伴随着一个时间流动的问题。这个过程和西方艺术的表达手段很不一样,观看方式也不一样,反映出来的实际上是两种看世界的方式。除了提示时间的流动外,手卷还应该有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手卷,在以前文人们观看的时候,很多情况都是三五知己雅集在文人的书斋里,大家在观看的时候,用刚才这样一种不断展开不断卷起的方式,然后观看的距离可能就是一个手臂的距离。其展示的空间也是一个封闭性的私密空间。这里我就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用手卷这种方式在这个作品展示的时候,展示方式上有一个转换,将以前文人雅集的私密空间转换成一个和许多观众交流的公共空间。你当时展示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你是怎样处理作品和作品展示的方式与空间的关系的?因为最终一件作品是要和观众对话的。这是我的问题,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