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画的是一个交织在一起的圈套,这个图像的想法来自于一张夜晚的立交桥的照片,立交桥上有川流不息的汽车。但是我把它重新演绎了一下,让它看上去四通八达,但实际上是一个封闭的圈套,没有起点和终点,循环往复。这种感觉有点荒诞,有点像卡夫卡的《城堡》给我的感觉。同时在图像上也受了埃舍尔的版画的影响。我觉得他的画特别有意思。水明明是从高处一直往下流,却很自然的回到了起点。还有那张在城堡上排成一排的僧侣一直往上走,看着是一直往上走,却又走回到了起点,这个有一定的寓意在里面,埃舍尔的作品肯定不只是一个视觉错误的作品,它应该有一定的哲学上的涵义。
这个是我比较早的时侯做过的一个图片作品,拍的是一个化学用的量筒,装了一半的水,这两张图片实际上拍的是同一个量筒。然而却得出来两个不同的结论,一半是空的,一半是满的。这个作品我想讨论的是人们对待相同事物的是非观的问题,根据不同的角度对相同事物加以判断,如果一定要有结论的话,可能得到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矛盾的。这件作品其实我自己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判断它,你可以说它有一半水,但是如果一定要对它到底一半是空的还是满的进行判断,好像真的是得不到结论。我想这个作品是因为很久以前看了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罗生门》也是这样一个关于真相判断的命题,同样一个偶发的事件在每一个供述者的口中都因为个人的利益和情感而变得不同。人证显得那么的不可靠,而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答案永远的被淹没了。《罗生门》问题在我们身边是无处不在的,这样的感受让我似乎变成了一个怀疑主义者。这些图片作品在内容上其实也呼应了我绘画作品背后的一些思考。
蓝庆伟:好,下面请大家提问。谢谢包忠。
黄一山:包老师你好,之前就听说过你的作品,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你刚才带来的作品我个人是比较喜欢的,我对你那件心灵的作品感觉比较有兴趣,因为你在这里面提出一个跨学科的态度和工作手法,然后跨学科应该更确切说的是模仿另外一个学科的口吻来做艺术。但是我想问的一个问题是,你在模仿的生物学家的做标本的时候,这两件作品你没有做任何的改装,这使得我没有办法从你的这两件作品看出你在说的一个什么样的问题,那我就想请你说一下关于你那个模仿学科口吻的那两件作品中你是在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包忠:我想模仿这个用词也许我用的不是太恰当,因为我并不是真的在模仿,其实是想跨越所谓艺术家既有的工作方式和思维方式。我想我们既可以向纵向的美术史学习,也可以在横向的学科里得到启迪。谈到跨学科,还是应该着眼于突破所谓艺术的既定概念,语境开放了,姿态也应该开放。我们不一定只是站在所谓艺术的角度去思考和工作,科学是我非常尊敬的领域,因为科学家在做一些实际的工作去解说这个世界探索未知世界,需要绝对的理性和逻辑,而艺术家的工作其实也是在精神层面上去阐释世界表达情感,这个情感也可以通过冷静而理性地剖析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