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迁之旅 2010-11-19 13:31:46 来源:《艺术ISSUE》 作者:乔-马丁-希尔(Joe Martin Hill) 点击:
文章分析了艺术家三十多年来的职业生涯。从最近的一系列时基作品开始,作者回顾了隋建国早期的艺术尝试,有选择性地回溯他的艺术风格发展。作者认为,观念上的精准与策略上的模糊是隋建国创作实践的最大特点,也是他在学院系统和前卫艺术领域“双丰收”的重要保证。

隋建国以1996年的《殛》(Execution)发展并完结了他多年以来一直制作的高密度作品。他用橡胶和钉子代替了水泥,砖块,钢铁,钢筋条等工业材料,不再追求封闭或修复石头的那种清晰结构,转而强调制作过程本身。在《殛》这作品中,艺术家用锤子或钉枪把成百上千的钉子密密麻麻地钉在厚厚的橡胶皮面上。最后的作品有好几个不同版本,每个都能挂,能卷,也能平放观赏——远看像皮草,近看像地毯。当你走近触摸到它已经锈蚀,多刺的表面时,立刻能感觉到它压抑已久的敌意的那种痛苦释放——一次无谓的异常行为,但却奇怪地美得令人感动。作品题目一开始被巫鸿翻译成“Thunderbolt”,这个词当然充分表现了弹性橡胶经受的暴力之猛烈。但“Execution”能更好地反映艺术家暗指的强大权威以及执行死刑的恐怖力量。因此,无数组件在形式上对作品反复“执行死刑”就隐喻意义来讲,其开放程度丝毫不亚于《结构》和《地罣》系列。到目前为止隋建国作品中最显著的两个特点——竭尽一切的艰苦制作与情感焦虑——在这里都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从这个意义上讲,《殛》为隋建国的早期创作划上了一个雄辩的句号。

 

在隋建国下一步转变里最具决定性意义的既不是他对具象的回归,也不是对不同雕塑材料的运用(以铝,青铜,玻璃纤维为主),甚至不是自1997年4月开始在《衣钵》系列里出现的中山装。毫无疑问,以上变化都很重要,但加在一起让我们看到的是一种更克制,更具思考力的艺术形式以及情感上的疏离态度,这使他后来的作品在获得概念精准度的同时,又保留了刻意的暧昧。隋建国并没有脱离现实;而是用一种更暧昧更宽阔的视角代替了主观的反应和个人思考,从而对当代社会体验及其巨大变迁进行批判分析。

 

《衣钵》系列的第一件作品用发泡橡胶做模,铸铝制造;这是一件小型雕塑,表面似乎已被锈蚀,并快要腐坏,仿佛刚刚出土的文物,虽已受损但轮廓可辨。隋建国想找到一个标志,象征中国现代历史,孙中山设计的中山装(后来被广泛地误以为是“毛式服装”)显然非常合适。在他看来,毛泽东的遗产就是一顶覆盖整个当代中国的大衣,一件以各种形式永远得以保存的外套。《衣钵》系列雕塑的第一件作品非常具有启发性:毛的依然纪念碑式的存在被描述一种缺席,并被压缩到小人国里的尺寸。在一个都由机床制造的完美中山装系列里,这件作品是个特例。

 

隋建国用不同大小,材料和颜色反复制作了若干形状饱满,内部中空并可自行站立的中山装——从庞大单调的玻璃纤维和铝质雕塑到褐色的青铜作品,从五颜六色的玻璃纤维外套到小到一碰就倒的灰色橡胶制品。隋建国的《衣钵》已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象征之一,也许是雕塑领域的重要标志。然而,第一眼看上去的印象绝对无法囊括这件历史服装的全部意义。中山装内部明显空空如也,就像毛泽东统治时期的大多数口号。但隋建国的雕塑既没有试图对这份模棱两可的历史遗产进行补救,也没有尝试向其致敬。相反,这些准确依照实物制作的外衣包含了明显的暧昧性——一种真正的策略性的双关。它们在对历史进行解读时,既显示了充满敬意的指涉,又表现出批判的敏锐:充满敬意是因为这些自我支撑,标志性的形式很容易就能作为公共纪念碑起到纪念作用;而批判则是因为这一同样或可纪念一度被奉如圭臬的集体主义其实是空洞而失败的。这种暧昧性正是《衣钵》作为艺术作品的高明之处——同时也暗示了隋建国在后来作品里持续采取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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