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后期的录像艺术 2011-09-17 15:47:56 来源:艺术档案 作者:迈克尔-拉什 萧莎 译 点击:
20世纪60年代中叶,批评家们也许还一直(事实上至今仍在)为马赛尔-杜尚的《泉》(1917年提交给艺术展的倒置小便器)是否具有审美性而争论不休。然而此时,艺术的边界已经远远地延伸开去,"边界"已然消失了。

观念录像

 

参与录像艺术早期实践的还有另外一批艺术家--他们在加入录像创作以前就已经在开展具有自身特色的观念艺术和极简抽象艺术实践了,而且他们的实践深受戏剧表演艺术的影响。从某个层面上来说,许多早期录像艺术作品实际上可以看做是对表演的录像,或者是对所谓"表演性"行为的录像。曾在60年代初将摄影和语言运用于创作中的加州观念派艺术家约翰-鲍尔兹萨利(1931-),就制作了一系列摄像粗糙但观念严谨的黑白录像作品。它们大部分创作于1971年,其中,在《我的制造艺术》中,鲍尔兹萨利拍摄的是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他身着白上衣站在白色砖墙前,一面小心谨慎地做着幅度不大的动作(动作无疑未经设计),嘴里一面重复念叨着作品的标题。在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里,他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地做着,以此揭露"高雅"艺术、乃至一部分60年代"低俗"艺术的矫饰。

 

另一位与观念艺术息息相关的加州艺术家是霍华德-弗里德(1946-)。他创作的《丑角》系列(1971)比马休-巴尔尼的作品早了20年。在这部多屏幕放映的系列作品中,弗里德借助于悬挂的铁丝和安全带爬上录影棚的几面墙,以此显示录影棚是一个有待于全面进入、占领和征服的地方。

 

维托-阿孔奇1971年摄制的几部单信道黑白录像作品,探索了身体在艺术和生活当中的位置。他要么把自己单独关在一个箱子里,要么呆在房间的一角,将摄像机对准自己,然后直接对观众说话,让观众参加心理猜字游戏,以考察观众(或窥淫癖者)和被观看主体之间的关系。考察的结果,是他制造(并且反映)出了电视媒体给人的错觉--亲和性。在《主题歌》(1973)中,他躺在离摄像机不过几英寸远的地板上(身后放一张黑白条纹躺椅),试图引诱观众加入他的行列。"我要你进来",他一边反复请求着,一边抽着一支长得没尽头的香烟,变换他的位置。在《填充料》(1971)中,他钻进一只搁在地板上的纸箱,面对摄像机不时咳嗽,以此暗指靠苦情戏兜揽观众的做法。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阿孔奇自恋式的表演对于那些以街头小报为学习榜样、一心追逐名流的电视节目是一种绝妙的反击。

 

如果说阿孔奇从男性视角揭示了电视影像亲和性的虚假面目,70年代的一些女性艺术家则把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电影以及色情片中普遍可见的女性形象的再现上。她们最常用的战斗口号是"个人的即是政治的"。在这句口号的影响下,艺术话语更具开放性,话语领域更为宽泛,女性视角因而被囊括其中。由此,性别问题、性(包括同性和异性)问题和妇女在艺术和社会中扮演的角色问题,在艺术中得到普遍体现。

 

琼-乔纳斯(1936-)因戏剧表演作品而闻名。然而,她的大量录像作品却已经转向对录像媒体的复杂性质进行界定。《垂直滚动》(1972)表现的是电子信号中断导致电视影像不断在屏幕上滚动的影像;它利用重复(这种重复常见于舞蹈动作设计和极简抽象雕塑中)的力量,打破、扰乱人们对女性身体的感知。在该片中,尽管乔纳斯时而扮做肚皮舞女,时而扮做30年代电影明星,然而,由于屏幕在滚动,她的形象根本看不见。而且,她自始至终拿着一把汤匙--这是家居生活的一个简单隐喻,敲击着似乎是摄影镜头的地方,借此进一步扰乱观众,表达她的愤怒。

 

《左边,右边》(1972)则是一部较为离奇古怪的作品。在片中,乔纳斯利用摄影机和一面镜子玩戏法,混淆人们观看倒转影像时对左右的感知。为扩大辩识的难度,她不停地重复着,"这是我的左边,这是我的右边",直到观众再敢分不清究竟哪是她的左边,哪是她的右边。和阿孔奇一样,乔纳斯也拍摄自己。她打破常规视角,使用常规媒体上罕见的女性躯体展示方式,以自己的身体创造了一种非常个性化的女权主义景观。她说:"录像帮助我拓展自己的语言,一种诗意的语言。对我来说,录像是一种空间元素,我可以爬进去,呆在里面进行探索。"

 

出生于德国的艺术家汉娜-威尔克(1940-),同样也在探究艺术家的身体动态,研究艺术家的身体和常规的妇女形象刻画之间的关系--正如她的《姿势》(1973)所体现的一样。在该片中,她将摄像机调至拍摄自己脸部特写的状态,然后借助于手指和舌头,用面部做出具有性暗示意味的姿态。接着,她开始扭曲面部肌肉,使原来的姿态渐渐变得怪异起来。借此,威尔克将屏幕上的女性躯体神秘化了。美国艺术家琳达-本格里斯(1941-)也以类似的风格进行着创作。在《现代》(1973)一片中,她一边放映事先录好的自己的面部特写,一边在摄像机前进行现场表演,与自己的影像相呼应、互动。显然,本格里斯在研究录像这一新媒体的可能性;甚至在她批判有人利用录像贬低女性身体的时候,她也在不停探索着。

 

达拉-伯恩鲍姆(1946-)在《技术变形:万能女神》(1978-1979)里处理的影像取自70年代在美国很受欢迎的电视节目《万能女神》;她以此片驳斥了万能女神这一女性神话,指出那不过是精心雕凿出来的奇迹制造者和大众情人。在录像片中,伯恩鲍细致编辑个体形象,使万能女神以重复、破碎的形象疯狂旋转、尽情狂欢,从而真正解构了万能女神这一传统的电视神话。

 

一个时常被女权主义媒体艺术历史回顾所忽略的人物,是生于古巴的安娜-门迪塔(1948-1986)。她在依阿华大学的综合媒体系攻读研究生学位期间,就创作了相当数量的戏剧表演作品、录像和电影作品,表现她所体会到的、存在于自己身体和土地之间的内在关系。为了拍摄,她可以将身体紧贴在大块的玻璃上,做各种扭曲的姿态;可以在身上泼上大量动物的血,将身体的某些部分印在纸强或别的材料上。她于1974年完成的影片《金字塔墓葬》,拍摄于墨西哥埃尔亚古的一处废墟。片中,只见一堆石头开始坍塌滚动,像是发生地震了。不久,石块挪开后,出现的却是门迪塔,原来她赤裸着身体仰卧在石堆下,以身体的动作摇晃石头。这些始拍于1972年的表演性录像作品,全部收集在《身体轨迹》系列(1974)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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