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9年4月25日
地点:将府艺术区张小涛工作室
整理:刘智彬
张小涛(以下简称“张”):陈老师,您一直都在关注灾区,并且以艺术的名义去身体力行地关怀和帮助灾区家庭,网络上也出现了“陈默现象”,我知道的您进灾区帮助受灾家庭就有三十次左右,请问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去做这些事情的?
陈默(以下简称“陈”):最初可能不是一个想法,而是一种冲动,或者说是一种本能。地震发生时的5月12日当天,我在中央美院参加展望个展的研讨会。发生地震后,当时在场的有四、五位四川人,吕澎、原弓、朱昱等都很着急,不知道当时地震有多大。后来发现所有电话都打不通,感觉问题严重了,当天晚上中央台确认是7.8级。我13号又要去深圳参加一个展览活动,在机场时,黄笃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为什么没有在当时将情况告诉他?作为研讨会学术主持,他责怪我没能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真相。”我说:“我跟展望是老同学,艺术家做个大展就像一次婚礼一样,不方便打扰到研讨会。”他说:“按照国际惯例,我们就应该立即中止会议,全部都投入到救灾工作当中去。”说实在的,当时若中止会议,似乎找不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因为当时不知道灾情真相。说实话,我对灾情的了解也是通过电话、电视、网络逐步加深的。后来到了深圳,发现到处都在捐款捐物,我主持的那个雕塑展览开幕式上,就当场搞了一个募捐活动。我和参展艺术家们都捐了款,原弓一下把3000元出场费全部放进了捐款箱里。后来情况都比较清楚了,一回到成都,就只想着进灾区。我是16号晚上到成都,17号就做进灾区的准备。联系何多苓、何工等一些艺术家,联系进灾区的线路,检查设备,买物资,18号便进入灾区。做计划是后面的事,最开始就是冲动,所以国外都说中华民族很可爱,在灾难面前超强的凝聚力,也是一种民族性的本能。从古到今,中国就讲究互相帮衬。由于前些年的政治斗争,搞的人心涣散,诚信和道德水准都有下降。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开始把目标转移到了金钱上,人际关系逐渐淡漠。但是淡漠不等于消失,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这种内在基因被激活。所以我不大相信媒体宣传的凝聚力都是因为政府领导的好,应该承认民族本身既有的内在基因的作用。当然,中国与其他发达国家不一样,他是集权制,出了像地震这样的大事,显示了某种优越性。他可以迅速调动一切力量,全力救灾。如果在美国,他要通过议会去讨论,等讨论完了,救灾的最佳时机就错过了。我个人最初始于一种原发性的,或者说作为一个中国人,老祖宗给我传承的忠厚助人的精神血脉,那是一种基因,大家都有,只是在什么时候被激活以及程度强弱的问题。通过大灾大难这面镜子,可以看出中国这个民族本质还是好的,虽然还有很多的陋习。
张:我听摄影家何军说,进灾区的解放军战士都是十几岁的,还有大学生志愿者,他们表现的很勇敢和坚定!90年代的年青人经历这种苦难,是对心灵的洗礼,对他们的未来可能是一笔财富。
陈: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由于国内的政治运动中的一些问题,使人们对军人的形象有些看法。但是今天看到的面对这次灾难的情况处理,人们又对军人有了重新的理解。军人是有纪律性和强制性的,所以整体的力量很强,这次救灾对那些十几岁的90后的年轻人是一次人生的洗礼,他们在大灾大难面前表现出来的作为确实令人感动!灾区没有蔬菜,米面都供应不上,也没有住的地方,军人都在山上搭建帐篷住,最初是吃压缩饼干,后来才有点方便面,真正的主食都是半个月后逐步供应上去的。全国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很多都参与进去了,这次灾难激活了民族的族性,人们不一定都要到现场,各方面都需要有人去做工作。当时中央电视台和各地方电视台都在滚动报道地震前线的事,很多人都不敢开电视,一看到就难受,不管老的少的,这种民族性就是一层一层地被激活,并逐步扩大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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