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每一笔都是神来之笔 2011-04-01 10:32:41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天乙 点击:
徐唯辛的《众生相1966-1976》,是一部大型综合性当代艺术作品,它指涉了“文革”这次发生在中国1949年建国以来影响最大的政治运动与社会变革事件。这是一部浓缩了艺术家数十年思忖、承载了艺术家独立和普世历史观以及当代艺术价值观的鸿篇钜制。

这种历史观也构成了艺术家坚实的情感基础。艺术家的情感除了个人建立在遗传基础上的某些特质以外,更多的无疑来自于艺术家对文化传统、社会现实的认知途径,来自于艺术家的“知解力”,来自于艺术家个人在生活中形成的“确定的”观念形态。徐唯辛所以对《众生相》倾注了强烈的个人情感,完全源于他个人对“文革”的切身体验以及审视“文革”的基本态度,源于他从追究文化遗传和个人精神形态、行为方式开始思忖“文革”悲剧的必然性,源于他在当下对待“文革”作为社会事件和政治形态的反应。所以,徐唯辛才有可能保持着缅怀、敬畏、激越、批判、歌颂等等复杂的感情,坚持不懈地走过这部作品浩繁的艺术创作过程。

 

实际上,中国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开始出现价值观觉醒,个人对历史、对社会的责任,一些人已经开始注视并且开始从精神形态反省个人的责任。像申小珂那样的自觉反省者还有不少,徐唯辛本人也在某些场合公开坦陈自己在“文革”时期曾经随同同学侮辱、调侃甚至批斗过自己的老师,也为此表示深深自责和真诚反省。以徐唯辛、申小珂为代表的一部分“文革”当事人一直遭受良心谴责并最终理直气壮地公开道歉,这是一种巨大的进步。这时,历史的代价对后来者才真正发挥了启示作用。徐唯辛、申小珂们从反省自身责任和过错来清除文革意识,而程璧作为当时的受害者反而不能持有这样的观念,用“他者”责任来敷衍个人的具体责任,尽管其中包含了善良、宽容的感情,但是宽容的理由也绝不应该是对个人责任的回避。据媒体报道,在北京地区,当年的红卫兵一共打死了1770多人,作恶者除了极少数受到法律制裁以外,有多少人有意识地、同时也敢于公开表示歉意并谢罪呢?更有一些人竭力掩饰“文革”行踪,千方百计遮蔽个人在“文革”等政治运动中的劣行。从这种情形看来,“文革”的文化病理和社会病因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诊断和梳理,更没有整体上得到唾弃和清除,直到今天,依然在很多方面表现出来,只不过赤裸裸的人治变成了羞答答的“法治”,阶级斗争的依据变成了所谓“法律”依据而已。所有这些,都与个人尚未进入“自觉”范畴有关。

 

基于这样的意识形态,《众生相》的当下意义就显得异常重大,它会散发出一定的力量,触碰当年的政治运动的参与者以及后来者的“神经”,唤起人们对自身在那个特殊时期的责任的审视。自觉参与也好,跟着起哄也罢,公报私仇也好,“替天行道”也罢,都应当从自身反省开始,思索那几次惨烈的政治运动,最终推动个人的完善和社会的完善。《众生相》既表现了一种方法论也表现了一种价值观,它明明白白告诉观众对待历史的应有态度以及反省、缅怀历史的方法,也明明白白体现了一种历史价值观,也就是历史应该以一种什么形态出现,以及这种历史的经验如何生效。当一个民族完全丧失道德力量、契约力量、规则力量,最终只能依据武力、暴力来解决社会矛盾的时候,这个民族的文明基本上就死亡了【3】。透过《众生相》提供的视觉材料,我们可以清楚感受到一种文明的断裂或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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