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儿。空寂旷野里一头动物的小身影。这是常玉终其一生所描绘的对象。
花朵娇嫩,女人柔情,动物是天地间的大美。
着墨少到几近于无,却表达出最丰富的内涵。
我于他的花朵里,是从未看出过他的颓废的。
他的花,枝叶有着别样的烂漫,设色可能清雅,也可能浓艳,却半点没有俗气,泛着一身的空灵气。
枝节有倔强的气度,硬朗地占据画面,仿佛要冲出画面去。
一干枯枝,三两朵鲜花,几片叶子,就可以画出满眼的咄咄生气与朝气。
色彩雅致时,轻柔到人要靠拢去才能看出一片片花瓣;色泽浓烈时,花叶陡然绽放,从黑色里开出夺目的灿烂来。
或许如人所说,从他的笔法里看到过马蒂斯与莫迪里阿尼的影子,所以把他称为东方的马蒂斯,或东方的莫迪里阿尼,似乎这样就概括了常玉的艺术风貌,他的名头也才更为响亮。
但如果真的对这两位西方艺术家了然于胸的话,会晓得常玉与他们是大大不同的。
马蒂斯不通东方,画面挤得满,东方禅宗里“少即是多”的说法他并不知晓,而常玉对此是无师自通的。
莫迪里阿尼笔下的女人也是简笔叙事,色泽也斑斓,但常玉那种减了又减的画法,精气神比之更为凝结,更不要说蕴藏于其中的只属于东方的水墨笔法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