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K-2013-20《林芝春意》
89.5×96.5cm-(图没调)
题:林芝春意癸巳小可
印:臧雪斋、有无之间、神韵、李、小可.
李小可:1986年开始有“北京风光系列展”,也已确立了重表现的思想。在我的画里要把特殊性的意境和水墨表现的某些元素结合起来,可能不是全部。比如那幅《宫雪》把带有抽象的红墙与留白的雪结合起来,它不完全是传统的水墨表现,而有一些新的视觉语言方式,但和水墨、写意融在一起,使人们看到时有一种新鲜感。但这种新鲜感如何更深入地与中国画本体的笔墨表现结合起来并不断强化,画北京《屋顶》就是强化水墨本体表现的探索。有一次,我到河北饭店办事正好下大雪,无意中在高层的屋顶上看到雪中北京的老房子,当时新建筑还没有现在这么多,还能感觉成片的屋顶与雪中的树连在一起,这是最早对屋顶雪的印象。我早期画过雪后的四合院参加过画院的展览,画面是线和留白的雪,这幅画现在回头看挺幼稚的。在后来的《古都老屋》中强化了屋顶的线、墨和用皴法表现的树及屋檐下的窗和门;经反复推敲、实践,发展为现在这幅《水墨家园》,成为一个具有以东方笔墨结构为表现特征的语言形式,其中包含着造型、意境、抽象和具体,同时吸纳了一些当代画的视觉经验,强调独立审美的表现;更加强调中国笔墨中线的表现,使它与表现内容融为一体并做到相对极致。人们看到《水墨家园》这幅作品时都会在画前留步。
陈履生: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就是说画现代题材,画身边的内容,像您这样能获得大家认可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形式语言很独特,尤其是用线造型,白的、黑的屋顶,加上树木穿插其中,用树木来调和黑白的笔墨关系,同时又把原来的屋顶用硬的线条做了一种消减的努力。但是在您后来的发展中,我有几次在画展中看到有一幅画,两边是树,中间有一条路,绿色调的,那幅也是您的代表作。那幅画同样是在形式语言上用色彩来表现大家所熟悉的环境,就好像我们看您所画的北京的屋顶一样,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使得我们重新来认识现代水墨在发展过程中与家园相关的新题材,进入到传统水墨画中的状况,相对来说人们的理解没有依傍与传统的那种亲切感,那种文化可能更像西画。虽然您在水墨上也做了很多的努力,去寻求它的一些中国的特征,却失去了传统性更强的一种感觉。因此您画这个屋顶有画很大幅的,也有小幅的,只有《水墨家园》中的这个屋顶是以纵横交错的黑白关系来体现。这种题材的基础可能您自己没有发现它的一个特殊性,同样是画宫墙,同样画这个“水墨家园”系列、“北京系列”,唯一成功的或者大家认可的具有小可这种形象符号的屋顶,就这个“水墨家园”,连片儿的小院子,确确实实是北京的感觉。如果您缩小了去画一个局部的写生,画一个胡同的写生,就没有这种效果。把这种感觉画出来,需要一个宏大的气象,要成片儿,要纵横交错,要有这种黑白关系,要有构成这种现代水墨的语言关系。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因为从80年代中期以来,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参展的作品都是这一题材,每次大家看了好像也不厌烦,也没感觉到它多余和重复,人们还是基于这种亲情感去认可。所以要研究一下为什么同样是现代题材中熟悉的内容,其效果却完全不同。
李小可:这个问题在创作中也是我一直考虑的事。我在创作《夏》时,吸纳了一些现代视觉表现的经验,创作的支撑点是重表现,就是说我没有太拘泥是不是纯粹的中国画。如果只是拘泥于“中国画”的概念,在表现中就会弱化“荫”的那种特殊性感觉,但画里又有中国的东西,包含我父亲的东西,就是有一种光感,但这种光并不是西方的光,实际在树干上也隐隐约约好像是有一点儿阴影,这个阴影并不是一个固定光,而是一个黑白抽象处理;树荫如东郊民巷浓荫的深邃;画中的树又借鉴泼彩,把很具象的东西变成泼彩,增强了画面的表现力和生命感,三轮车凸显出北京的宁静。
《神路街的雪》和去年画的《冬日》运用了中国画的留白,雪并没有画,是留白,但会让人感觉到雪后空气的清新。钟楼的墙略带灰色,给人一种通透空间的感觉。在创作期间,当传统的程式化语言表现与特殊性意境需要新的表现形态而发生矛盾时,我选择重表现,大胆地尝试,探索新的笔墨表现方法。这些作品让人感到了新的意境符号特征,也受到了人们的肯定。但我现在考虑如何能在绘画中加入更多的传统笔墨和本体文化,那就是由《水墨家园》的创作到后来为什么画“黄山系列”,这些内容可能会减弱个人符号的标志性,但是作为对水墨本体语言的研究历程却是重要的,需要经过一个由线性表现逐渐走向写意性水墨的过程。我在写生里尽量用墨和线的语言去抓住客观世界的特殊性感受,没有过多地转换为程式化,让特殊性的东西多一点儿而逐渐地把这种感受转为新的水墨结构语言,这也是我的研究和选择。
比如画安徽的民居,皖南房屋上的黑瓦会让我感动,这是徽派民居的特殊符号,也适合中国线的表现,但如果把它画成“框”,可能就失去了它的主要特征。除了房子外,房边多样的菜地、竹子、芭蕉等很多东西,这些你是用简单的“虚”去省略它,还是用一种线性和密密麻麻的点表现出来。我选择用线性语言把密密麻麻丰富的感觉画进去产生一种饱满的视觉效果,这种饱满的效果当它走到比较成熟的时候也会成为一种特殊性的语言,然后再增强它的随意性和书卷气。
陈履生:我感兴趣的是,当1986年“北京系列”出来以后,可染先生怎么看你的这个题材的画?
李小可:当时我觉得那个形象还不是特别突出,但是到1989年我去北戴河的时候却发生了变化。过去父亲每年在那儿休息并画几幅画。在北京特别热闹,没有安静的时间,有时纸一铺,还没画,门口就有人敲门了,心绪安静不下来,只有到北戴河的一个多月才可以安安静静地画几幅画。每年几幅山水画可能就是在北戴河那儿画的,这样在北戴河要住一个多月到两个月,每次都是父亲画幅画感谢人家。1989年时,父亲的年纪大了,由我画了一幅很大的作品,表现鸽子窝。父亲看了很吃惊,觉得这孩子可能会有出息或者说有创造性,他给这幅画题了字,显得非常高兴。
编辑:田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