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第一财经周刊》说,西方画廊最大的贡献,在于支持了艺术家,同时培养了藏家。而现在,中国当代艺术品的买家里,只有很少是中国人。
画廊是艺术品交易里最重要的角色,它们并不参与威尼斯双年展,它们出现在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这两者的关系可以用一句艺术界的谚语来形容,“在威尼斯看展,到巴塞尔下单(See in Venice, buy in Basel)。”300多个高端国际画廊为了为期六天的聚会聚集在这个不起眼的瑞士小镇上。大多数画廊经营者在巴塞尔这样的艺术盛事中的成交量,远超自己画廊里的销售业绩。
虽然今年6月进行的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中国元素比较少,但此前作为首次在亚洲进行的香港巴塞尔,则有不凡的交易量,5万多人蜂拥而至。香港巴塞尔是巴塞尔博览会收购“香港艺术节”更名而来,巴塞尔另一个更着名的子品牌是巴塞尔迈阿密,其规模甚至超过巴塞尔本身。如今,多数西方拍卖公司和知名画廊都在香港设有分公司,以便盯紧亚洲市场的动态。
艺术家和这样一套体系的关联度并不是那么强。“刚开始你觉得自己很成功,那么多人喜欢你的画,后来全是生意,你一下子觉得很无聊,觉得画家其实就是一个股票而已。因为你现在比较好,所以大家都捧你。不想要的时候就把你抛掉。”张晓刚说。他反感“市场运作”这样的说法。
“市场来了以后,我是很大的受惠者,但也是很大的受害者,整个生活被搅乱了。”张晓刚说,“原来多少遮掩一些,背后虽然是商业目的,但表面还是艺术行为,后来就赤裸裸的不光是生意,变成一种商业运作,甚至介入到创作阶段。你会发现绘画在拍卖市场中最多,因为它与市场最近。”
市场转瞬即变。张晓刚在2008年提交拍卖的作品多达60多幅,金融危机来临的第二年,则仅仅提交了16幅。一方面,经济形势掌控着艺术品的需求,与此同时,保持稀缺性的商业规则也在发挥作用。画家的水准当然很重要,但你的创作力大盛、出产量很高的时候,并不一定带来更多的收益。
中国当代艺术一度有“四大天王”的说法,这也是艺术市场繁荣的直接表现,在这其中,方力钧和岳敏君作品的市场价值已大大缩水。Art News的评论者Barbara Pollack对此分析说,“他们原本应该得到美术馆的支持,但中国缺乏这样的机制,艺术家就往往因为过于高产而一直吃老本,没办法进一步创新。他们只能依靠藏家的‘垂怜’,但藏家的审美常常具有偶然性,因此他们很难维持自己的艺术生涯。”
“我认识几百个画家,签了30多个,主推也就是几个,精力有限。当代艺术家很可能过了20年就销声匿迹了,现在一些艺术家也因为市场去盲目跟风,本来有好的创意也自己放弃了,这就很可惜。”李小红在上海经营一家叫做 Nancy's Gallery的画廊已有8年,也正是她全权代理渣打银行喜爱的艺术家李月领的作品。
李小红把中国艺术家的题材分为两类,一类是艺术家对于其成长环境的真正触动,另一类则是为了引起外国藏家的关注。诸如张晓刚这样的艺术家虽然以文革为主题,但依然有很好的表现技法和功底,相比之下,很多跟风者更流于表面。“像文革这样本身就比较容易被发现,西方收藏者还比较有识别力,中国收藏者还关心艺术家是不是中央美院、是不是教授这样的事情。”
购买中国当代艺术品需要勇气。你在这里几乎找不到博物馆为西方藏家提供鉴定服务,也不会有独立评论家随意发言某位艺术家的作品是否可以保值。但依然有大批的人愿意冒险一搏。
你一定注意到了画廊所说的“题材”。在各种题材之中,“85新潮”会被频频提及。“85新潮”是中国艺术史上的一次创作高潮,也是重要的转折点,中国当代艺术在此时“衍为激流,酿为运动”。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