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人:私密情欲的揭露
关键词:人、红色、情欲、战争、性兴奋、私密、自传
大约是“绿狗”被创造出来之后的一两年,周春芽在一九九八年出现了另一个“红人”系列作品,这是他又一次在画面上仅用单一的颜色,来强调其作品的精神力量、来增加感官刺激的效果,血色浓艳,扭曲硕大,恣情交缠的人体,有庞大的主体(主角)也有散布在主体四周的副体(配角),画面上略为臃肿的主体人物身上,除了以直接指涉炽热生命、性兴奋与肉欲的血色来勾勒出身体肌肉紧张状态之外,血红色剪影般裸身的主角人物除了红色的肉块,身体仅有的几撮黑色,是以干笔搓绘表现的体毛,完全是性爱及其余韵的露骨描绘,却有着沙戮战场般的险恶。
“红人”系列每一张都有大广面积的留白,直接就是天地为衾枕的放肆,一抹淡红或者就是一道淡墨就交代了地平线,一方面安顿统合了画面中骚动四散的对象,另一方面也托衬出了主角“人物”的巨大,周春芽非常擅长这种以最简单的方法就对于他主观的价值取向做了最明确的交代。
散布在红色巨人体主人翁四周的,多数是以黑色线条勾画的裸体人物,偶尔黑根也在场旁观。红人周围大大小小蠕动的黑色小人们宛如剧烈交战一般缠绵纠结、交媾、爱抚、自慰、或者以小解的姿态叉开腿站立、或者蹲坐在马桶上,周春芽在画面中毫不隐蔽一般认为不雅的私密行为,这种对于道德上被规范,但是在生活中却时时日日不断反复于阴暗处进行的私密行为的全面揭露,反而使得画面更像是描绘一个不曾存在的心理场景,超现实而且魔幻了起来。
周春芽从来不讳言他画中凡有“人物”、有“情色”的场景,一律是他个人生活自传式的书写。比起太湖石隐晦的血色滴淋,以及绿狗少数作品中寓言似的转折,那么“红人”系列真可以说是周春芽在越过不惑之年以后一场彻底的解放,从败德与淫靡的气味中,将他的艺术性再向前拓出了一步。
恣情桃花林:关于幸福
关键词:霜霜、风景、性、幸福、欢愉
二○○五年,他娶了年轻美丽的音乐家妻子霜霜,春天偕妻子跟友人到成都近郊龙泉山游赏喝茶吃土鸡,眼前满山绯艳的桃花盛开,这其实是一片他再熟悉不过的风景,但是不同的时空与人物触动了不同的情绪、不同的情感,之后,周春芽展开了他最近几年来持续工作的主题,“桃花风景”系列。
周春芽在后来跟女儿褐褐的对话中聊到:“因为霜霜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关键地影响了我开始想以‘桃花风景’创作的冲动,即使就只有这一件事,霜霜对我艺术的贡献都已经是非常足够而重大的。”
周春芽收藏了一幅一位晚清时期四川文人龚晴皋的书法对联:“湖上修眉远山色,风前薄面小桃花。”本身夙有风流盛名的周春芽,自然爱这不失雅趣的魅色情调。
“桃花”固然在传统语境中,已自具足充满了丰富遐思的意象,“我喜欢生命旺盛的东西。春天在成都附近的桃花山看桃花时,那满山遍野的粉红色,流淌着让人血脉贲张的妖冶,让我感到原始生命力量的律动。”但除非引述周春芽自己说的这段话,否则无法更为贴切入骨地表达“桃花”何以引动他情骚。四川的桃花在旖旎的粉色调中还有层次,花心是一抹更为浓艳贲张的绯红,较诸江南的桃花更见野性与冶艳的风情,周春芽酣畅流动的画笔中,在春日绚烂的桃树下恣情交融野合的男女,彻底放纵了人性内在对于欲仙之域的原欲绮想。
这是一个充满了灾难、战争、痛苦的世界,人为的毁坏更甚于所有其他。而一个艺术家的艺术与他所在时代整体的存在状态,有着根本不可能切割的关系,面对肮脏邪恶的世界,知识分子,包含艺术家在内,势必不可回避地必须要选择一个立场、一种态度,去对应它,并藉此体现他与他的艺术更确切真实的存在意义,“我心底很尊敬那些甘冒危险,愿意挺身而出去批判它、对抗它的人,尤其是我自己的个性没办法那样做。我比较理想化,希望做建设性的事情,我想提供的是人们在战争、在破坏之后的需求,我想提供关于美好关于爱的、关于抚慰心灵的、和平的、幸福的、享受生命享受欢愉的部分,透过我的艺术,我想做的是这些。”周春芽说,他最想表现的,就是生命中可以得到的幸福。
桃花的欢畅丰饶、桃树下情欲交缠与天地相融的幸福美好,周春芽这些作品中所承载的能量,除了呈现欢愉幸福的这一面之外,更确切而言,是他植根在对于邪恶阴暗面的反对立场。
编辑:田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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