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绿狗”和“红人”中你也画过一些坦克和斗殴的小人。
周:对,坦克也是一种非常刺激的东西,我从小就喜欢坦克,小时候最喜欢画的就是坦克打仗。你看现在我的工作室里摆了那么多坦克模型,是中国每一个时期的军队坦克,我就在这些坦克旁边作画,它们在潜意识里刺激着我画的桃花,这与我想着桃花画出来的桃花一定是不一样的。
记者:它们不是某种特指?
周:严格讲我画的坦克和战争或一些社会事件没有直接的联系,不带有明确的政治性倾向,我不会把这些东西作为主题来表现。但一个艺术家也不可能单纯地从事艺术创作,一定会与社会发生关联,毕加索当年也参加了西班牙共产党,去反对法西斯对社会,对艺术和文化的破坏。艺术家的命运总是和国家的命运相关的,我始终在想我们的老师,你说他们没有天赋,不勤奋吗?他们比我们还勤奋,也充满了天赋和理想,但那个时代没有给他们提供机会,没有给予他们自由去表达自己的思想,再加上贫穷和落后,抹煞了他们成为一个优秀艺术家的可能。所以我现在做“五彩基金”也是希望能够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我们今天所拥有的这些东西,都应该让我们对这个时代心存感激。
记者:1999年黑根死后你一年半中没有提笔作画?
周:没有画狗,那时候看到狗就伤心,后来我去了苏州看到太湖石,就画起了太湖石了,黑根的死可能也是新题材出现的一个契机。
记者:从色彩上看,我觉得桃花是从绿狗“尸体”上生出来的,有点像把绿狗从里朝外翻了个面,就好像桃花本来就是绿狗身体里的东西,在关于绿狗的画中已经有了桃花的颜色,比如舌头和生殖器部分。
周:哈哈哈,对,这种想法很有意思。以前有个人把我的作品做成FLASH,桃花就是从绿狗的舌头和生殖器里长出来。桃花的颜色和绿狗的舌头、生殖器的颜色确实是一样的,而且桃花中也有很多绿色,我觉得这种理解跟我的作品挺吻合的。
记者:“桃花”的情欲感似乎比“绿狗”更赤裸了。是不是每次婚姻都在激发你的创作冲动和热情?
周:一定会的。每一次作品的变化其实都跟我的恋爱有关系。表面上看来我是比较温和的,大家都说周春芽脾气特别好,但内心里我其实是个感情比较丰富的人,生活也比较丰富,这种丰富为我的创作提供了基础。如果一个艺术家的生活是按部就班的,对生活和世界也没有什么追求,他的作品就不会有很强烈的东西,题材也不会有很大跳跃。爱情、婚姻、性其实都在为我的创作提供新的刺激。
记者:可以说说上海嘉定的这个新工作室吗?
周:我在安徽时看到一个三面环水的老建筑,后来我就想将这个建筑整个移到上海,请一个好的建筑师根据它来设计我的工作室。同济大学建筑与城规学院的副教授童明先生非常成功地帮我把这个想法实现了,他用清水混凝土,非常坚硬的、现代的材质跟柔和的江南民居结合,我觉得也有点像桃花里那种温柔与暴力的矛盾的处理。
记者:为什么选择的是上海?
周:其实选择上海有两个原因,一方面因为我母亲是上海人,很多亲戚都在上海,我现在户口的出生地都写着浙江,所以我对上海还是有感情的。而且我看过很多资料,发现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是全世界最时尚的城市,其实一直以来上海都有着非常好的文化基础,我也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上海会恢复甚至超越那个时代,包括经济、文化、时尚。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江南,江南的自然环境和人的生活方式都非常细腻。很多北方人不喜欢江浙人的说话方式,觉得不够直接,但我觉得委婉也没什么不好,不同生活方式会产生不同的文化效果,跟人品好坏没有关系。你看江南的桃花,非常饱满、妖艳,非常大,不像四川的桃花很野很小,也是很不一样的两种体验。我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三个月不画画去游江南。
周春芽,1955生于中国重庆,1982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1988 毕业于德国卡塞尔综合大学自由艺术系,在中国当代艺术圈所有活跃的艺术家之中,被公认为色彩掌握度最好的画家。他的作品结合了表现主义与中国传统,画笔下的一切形体与色彩,无一不表现出深刻的情感表达。现工作生活于成都、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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