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我原来也是有点怕老，但是越老越不怕。

向：其实人是在不停地接受、接受、接受。

林：对，最后就承受住了。以前我三十岁左右，比较怕老，到了这个岁数可能根本就不怕老了，然后我特别愿意看那种国外九十八岁老太太驾驶飞机，七十五岁老太太横渡大西洋，我特别愿意受这种正面的鼓舞。

向：我也是越来越乐观，把年轻时候那种灰暗的东西慢慢、一点点抹去，希望自己成熟起来，面对所有这些东西。

林：所以人在年轻的时候很难做出一个大作品来，我觉得要上点岁数才能做大作品。

向：以前太小女人状态了。

林：对，就三十五岁之后慢慢就能找到。

向：但愿是这个原因。

林：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的状况很好，你也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人了，不断在往前走，一个展览一个台阶，然后想法非常鲜明的在往上走，你跟你先生经常交流吗？你受他的影响吗？

向：怎么说呢！从生活上肯定影响比较多，因为我们俩差不多每天都在一个工作室里……

林：哦，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那很少见。

向：从某种角度来讲是种很恐怖的生活。

林：对啊，两口子老在一起很讨厌的。

向：同出同进，我完全习惯这种生活了，但另外从艺术这个角度呢，我们俩就尽可能地不干预，因为干预起来挺可怕的，我们俩都是先上附中，然后上大学，在同一个学校，都上雕塑系，学的东西都一样的，然后又整天在一起，太容易受影响了，所以我们俩尽可能地克制——你别说我的东西，我也别说你的东西，然后自己做自己的，尽可能保持这样，有时候会在一起谈一个艺术家，谈，谈，谈，很多想法肯定会互相受影响，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尽量保持独立吧！这个是非常要提醒自己的东西。

林：现在还可以哈？

向：因为骨子里面不一样，如果能做东西做得时间比较长，肯定是很本性的东西，你假装，或者是努力勉强刻意做一个东西是做不长的。

林：你学人家的跟自己生命长出来的不一样。

向：对，完全不一样。

林：你的东西挺像你的。

向：应该是，很多人这么说，一看就是你。

林：对，所以我觉得这很好，找到自己的语言，找到自己生命中的东西，挺不错，反正从语言到观念都是很……我觉得是种生长，然后越来越有力量，越来越往深处、往高处走。

2005年8月2日于北京

——《当代艺术家丛书》吕澎主编  四川美术出版社

【编辑：田茜】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