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开笔墨——沈爱其“生生者生”研讨会
0条评论 2013-11-28 16:26:15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贾方舟接下来贾老师。

贾方舟:他的画不管画到什么程度,感觉到有一团气在画面上运动、滚动

The lively running and rolling skills are felt in the fine arts brush ink paintings of Shen Aiqi

上次在武汉看到了沈爱其的展览,我觉得沈爱其是特别独特的个案,很难把他归纳到九十年代以来的某一个潮流、某一个倾向,他完全是在一种跟外界的艺术现象、艺术潮流封闭或者是半封闭状态下自己在那里探索,这种现象在国际上也有,比如说像巴尔蒂斯、莫兰迪、弗洛伊德,这些艺术家很难归类到底是哪一类,现代艺术整个大潮中无法归类。我就想半天,沈爱其很难归到九十年代以来皮道坚一直做的实验水墨里边,和那个完全不一样,完全是两回事。但是刚才像春晓说他的大写意,我想还不是大写意脉络上的人,如果是大写意发展过来也不是他这个样子,因为大写意是一种传统文人画发展过来的一个东西,他强调的文气,沈爱其把这个抛弃了,他是“野”带点儿“粗”,完全不在乎文人画的文雅、文气的东西。我觉得他完全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独特案例。他也不是自生自长的艺术品种,从传统来看他属于哪个类型?可以上接到唐代的张涛王恰,当时王恰他们已经是大泼墨,当时描述是肃然成为风雨……我记不住原话,描述王恰不管是用手、用脚甚至用头发在画面上,我想一定是铺在地上画的,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这种倾向,当时极度的自我表现的倾向最后在美术史上断掉了,因为从张彦远开始就否定了,说“不为之画”,算不得画,不能算是画。后来水墨一直走的这条路越走越非常文化了,具有文人的内涵。曾经有过的一种倾向,没有人再去这么做,就算后来像徐希的大写意,他也还是在文人画系统里边,刘骁纯有一个话叫“非文人笔墨”,我倒是觉得沈爱其可以接近“非文人笔墨”,这是我对他的一个判断。

沈爱其的画一个最大的特点可以归纳到一个“气”、一个“势”。他在破坏笔墨原有秩序以后所谓的“打散笔墨”以后他是用“气”来统一画面,他说的“万物一气”不管画什么,胸中意象是什么都是用“气”来形成的,从沈爱其的作品里面体会传统《画论》中的“气韵”非常吻合,他的画不管画到什么程度,感觉到有一团气在画面上运动、滚动,在形成过程中,或者说在气的张力和运动感都能够体验得到,这是他的画面最难得的一个东西,而且是很难形成的东西。“气”是由“势”的推动。“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传统画论也有表述远观其势,近取其质,近看是看到是质地、机理效果、具体的纹路,远观这些都看不到,看到的是大的气势,所以沈爱其的作品是保留不仅是有气,而且也有势,这是他的作品能够整体把握到的一个大的取向。

另外看沈爱其录像的时候,他制作作品过程中感觉他完全是“糊涂乱抹”,界外的人可以这么想谁拿笔都可以乱画,没有章法,就是走来走去画到哪儿算到哪儿,看这样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一开始谁都可以做,不会画画也可以瞎抹,最关键的,难度最大的就是“收拾”,一张画面最后收场怎么收场,铺开以后乱笔、乱画、乱圈、乱点最后怎么收场才是最重要的,艺术家胸中的高度在于他随时能够把握那个“度”到什么程度为止,哪些地方缺什么,哪些地方还需要增加,哪些地方还需要进一步地去涂抹,这个其实才是真正的修养所在。所以作品在最后收尾的时候,我们看画册一张一张都很完整,毛病不是说没有,但是基本上挑不出大毛病,就是他作品的完成度绝对是够的,这是靠艺术家的修养,这是随便一个人拿一个大刷子糊涂乱抹但是做不到这一点,小孩子也可以糊涂乱抹,有的时候我们觉得很惊讶,但那是无意识的。沈爱其和儿童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是用他的修养,用他对笔墨的认识、用他对画面把握的一种能力去最后对这个画面作出他最后的一个判断和收场,就是差这么一点就不行,他就能把这个差的部分补上,“过的”部分消除,比如有一些地方加颜色,加颜色很可能是在笔墨上不是太理想,也可能想把它涂掉的一些地方,或者是色彩上需要的一些部分,总之创作的过程越到后期越能体现出一个艺术家把握画面的能力和高度来,这是我对他作品的一个体验。谢谢!

杨卫:谢谢贾老师,贾老师一开始就把我们带到另一个角度去思考,涉及到了西方类似于像巴尔蒂斯这样的艺术家,让我们联想到另外的一面,同时又把我们带到了中国的唐代,刚刚发萌的水墨头去思考,带到两翼来思考沈先生的作品,给了我们另外一个空间来看,也总结了几点“狂”、“野”、“粗犷”、“气”、“势”最后落实到“度”一下子回到了一个成为艺术家的点上面。谢谢贾老师,读得非常细。接下来徐虹。

徐虹徐虹:传统的“道”变成了“肉身”

The traditional principles of fine arts brush ink paintings are in the works of Shen Aiqi

我先发言,因为我可能不会从水墨画的历史或者是水墨画一般的关于笔墨和形式方面去做发言。我觉得还是要强调在当代语境里,在全球化语境里如何读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如何从中间获得我们一些独特的感受?我们如何去解释他的独特性?因为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他的作品,也关系到这个时代作为艺术和批评家们对艺术的一种期待,或者我们想从作品里边得到什么?当然得到什么,除了是艺术家提供给我们的,还有我们自己的想象和我们对此做的判断。在这个点上,我不完全是特别激进的无政府主义,但是我觉得要有一点点激进,比太平稳的还是要有意思得多。因为艺术就提供意义,使你感到有意思。如果太科学、太实政主义我们不需要艺术。我想沈先生的作品带给我们一个最大的启示是他将传统水墨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部分给提示出来,就像刚才贾方舟先生说的王恰他们那种狂野的,我觉得是实践性的,是肉身穿于道的实践给提出来了,我们强调笔墨是什么?笔墨不仅仅是在纸上留下的痕迹,因为这个痕迹是有血有肉的,这个痕迹是有文化感的,这个痕迹是和这个留下痕迹的人的生命是有关系的,所以笔墨、笔墨,我们看了为什么感动?我们看了为什么要沉浸其中?就因为它带给我们的是生命的感受。传统水墨里边的笔墨最后不仅为一种程式、一种规范化的、风月性的,一种像公式一样的一二三四五的几种类型,实际上是传统的笔墨走向了死亡,传统的笔墨被我们封闭起来。

我们如何让它再敞开?如何让它在不同的时代都有当代性?因为这个“当代性”就是和这个时代的人的生命和这个时代的实践是有关系的,不管是道德实践还是审美实践,必然带有这个时代的痕迹,否则就是封闭的,否则就是已经死去了的。所以我们要把它激活肯定要在这个过程中注入自己身体对它的解读。所以我觉得沈爱其的作品留给我的一个很主要的感觉是他把传统的“道”变成了“肉身”。最有意思的是(如屏幕)如果光是纸上的作品可以感觉到里面的感情,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手、脚,包括他整个所谓的气、势都是从他身体里面来的,这个过程中他留下的节奏,留下的气,留下的态,是由他造成的,看这个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是那么直接就是他的作品必须要和他的过程放在一起看,所以我觉得强调他的作品的一个纸面结果还不如强调他的作品的“过程性”,因为身体是在过程中留下痕迹的,“道”也是一个过程,“道”不是形而上本体论的存在,而是一个过程中的一个不断地展开,不断地变化,不断地合理性、合理化过程中存在的。所以他的作品如果是从这样一个时间的维度和身体的维度结合起来的时候,我们想传统可能在这个层面上就有一条不同的解释,如果在这个点上,我们再来解释笔墨的时候,我们对笔墨就不会用一些客套,就是十八世纪、十六世纪的语言来说笔墨,我们会用今天当代人的语言来说我们的笔墨。这是第一部分。

第二,我觉得他的作品还有一种共通性。独特性作为一个个体的生命和他的笔墨在一个流动的过程中间、互动的过程中留下的痕迹、留下的生命体,但是这个生命体必然也是要和别的沟通。不可能是专制的、独裁的,因为他的笔墨语言和传统的文化关系,他必然是要和传统文化有一种嫁接,他嫁接的目的并不是说他完全要屈服于传统或者是使自己听命于传统,而是他要通过这种语言来和这个群体的人进行沟通,乃至于和人类进行沟通。因为这样的一种用笔方式和身体的关系是全人类都懂的,我看这样的作品说抽象表现主义有什么不能理解,什么西方、东方,人类在他的生命充满激情的时候,他要留下痕迹的时候不管他是用油画颜料还是用刀或是是用泥巴也好,还是用毛笔蘸上墨也好都有一种扑向这个世界,都有一种向他者敞开,向常人敞开,和常人沟通的意愿。他的作品除了独特性以外还有不少的共同性。最近《旅行者一号》,科学家们有一个看法,飞到了边缘的时候,太阳的粒子越来越减少,外部的粒子增加,这个共同体有一些衰落的东西,也有一些新进来的东西,但是这个共同体还是在太阳系和宇宙大门中间的过度,没有办法截然说成这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在这里边东方和西方就像这个例子一样互相流动、互为共生,当然有一些地方强一点,有一些地方弱一点,这个就是人这么一个世界,我们的城市、我们的艺术和我们和宇宙之间时候是有一些共同的地方,如果说人只是独特到和整个宇宙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一个狂人的语言,绝对不是一个今天正常的常人语言。所以我觉得他的作品独特性和共通性同时存在。

他的最大特点还是有一种“敞开性”、他有一种沟通的意愿,他的敞开性和他的独特性是有关系的,如果他重复别人的语言他就不叫敞开,只是和人家一起而已,他敞开有不一样的冲动,他有创造,但是这种创造他要让别人认同,要获得和别人之间共同看到真理的一种意愿,所以敞开就意味着他必然是独特的。我想这个展览在中国美术馆做,把他定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在什么样的语境里做这个展览很重要,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沈老师,真的觉得要在中国八十年代以来现代美术史上探讨一些突出的个体和突出的一些成就的话,我同意贾老师的话把他作为一个个案,这个个案不能和别的艺术家混合,他的独特性在哪里,包括在户外、为癌症病人和在房子上画画,完全是一种实践性,传统中的“实践性”很久不谈了,我们今天如何重新谈实践,重新谈道成肉身,这是关于我们的文化再被激活的一种可能性。谢谢!

杨卫:谢谢徐虹,说得非常好,从一个更大的层面,无论是当代还是全球化层面来阅读沈先生的作品,一个关键词“道成肉身”,确实任何时候一种文化没落就是因为走到了一个概念,拯救它也是需要一个新鲜血液的激活,像当时康有为批判清末绘画一样,这样一种感觉就是没有生气。我和沈先生也是刚刚才认识,很短的时间内我能感受到他生命力的张力,他不太说话,而且他普通话说得很不好,我还听不懂,但是不用,一感觉就感觉他是一个很有张力的人,可能跟他的画,刚才徐虹说的这一点,他是一个道成肉身的人,他人跟画特别统一,虽然他人不太爱说话或者很有涵养,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气特别饱满,他一定在画面前是非常狂野的一个人,从这个角度来阅读也提供了我们一个全新的把沈老师拿到一个当代语境来谈论,同时也是把中国的水墨画放到一个全球化来谈论,放在一个新的高度或者是放在一个可能性里面来谈论,好像徐虹说的敞开性是沈老师一个很大的特点,既独特又指向未来、指向当下不断地敞开,这可能是艺术的魅力。接下来王端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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