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没有边界——鲁明军对话余极
0条评论 2011-08-19 11:29:18 来源:鲁明军博客 

鲁明军:尽管如此,我想边界之所以成为问题,其实还是对当代艺术整体趋向社会或所谓的“社会学转向”的反思有关。在这个意义上,检视今天的当代艺术,自从边界被打破以后,艺术本身的自足性逐渐被社会学、政治学、文化人类学等所削弱或消解。因此,重申艺术边界问题,或许是对这一现实趋势的反省和批判?

 

余极:反思当然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必要的,但是呢,我们要认识到一点,别首先用那么保守的思想去禁锢这东西,我自己个人认为,艺术其实有很多可能性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其实什么都可以,关键是你在做艺术的时候你自己的出发基点在哪里,你的手段是什么,你要什么形态的倾向,我不说艺术家需要什么,要解决什么,得到什么结果,我现在更喜欢用倾向来说自己的艺术目的,因为这是含混的,能够明白有个倾向就不错了,因为究竟艺术是个什么东西?这个很难说,谁能够说清楚,说得清楚的没有新出现的快和多,说得清楚的都是过去时的,也许边界是在过去完成的和正发生的和未发生的之间吧。

 

鲁明军:问题就在于,在反思者看来,恰恰是你所认为的开放在他(她)那里却是保守,你所认为的保守在他(她)那里却是开放。这就涉及到什么是当代艺术的问题了。如果每个人的定义不同或缺乏一个基本共识的话,讨论是很难进行的。即便是在边界问题上形成共识,那么这个边界可能会泛化到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讨论边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余极:艺术牵涉到公共问题,牵涉到社会问题,可能会认为它在突破艺术的边界,怎么认识这个问题?哪怕艺术介入到社会,介入到政治,介入到大众的日常生活,其实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如果一旦出现这种问题,就是打破边界吗?

 

鲁明军:举两个例子,一个是艾未未的《瓜子》,一个是蔡国强的《农民达芬奇》,你怎么看?

 

余极:我觉得一个是介入现实社会,以作品和行动诉求直接介入政治性的领域。一个是挪用基层社会中的手工现成品,是对低下技术物品的再艺术观念化。这两个作品是非常典型的艺术品形态,我觉得一点都没怎么出格。从其作品形态和作品展览方式,跟这几年国内外那么多作品和展览相比,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很经典的,出位出格了吗?打破什么边界吗?作品是一个很好的作品,很优秀的作品。如果非要把他扯到打破什么边界,我不明白究竟打破了什么边界,边界就算打破,不能打破吗?艺术实践中的实验就是一种探索和突破。蔡国强的《农民达芬奇》,这种介入的方式,在当代艺术当中是很常规的手段,都已经形成一种套路,形成一种习惯了,形成一种大致认同的机制了。你说这算什么打破边界呢?我倒是觉得有一些特殊情形中发生的事件,或者有些被不经意营造出来物件,大家不会认为它是艺术品,但其实却很是艺术,很像艺术品。这说明在到底是不是艺术的时候,我们才能谈这个边界的问题。因为像上面提到两位艺术家的作品,是很正常的艺术品,应该没有特别涉及到边界的问题可以讨论的吧。

 

鲁明军:如果有边界的话,可能他自己有一个边界,但别人并不一定知道。

 

余极:对。

 

鲁明军:其实,说到“社会学转向”,我想这几年最具争议的还是王南溟的“新闻即艺术”,对此你怎么看?

 

余极:其实有一次王南溟在川音美院做讲座,他当时就在谈这个问题,有一张被大水淹的新闻照片,是说一新闻记者去抢拍新闻现场时没有拍到洪水淹死的学生的情形,却拍到了学生在临死前挣扎在墙上抓出一串手印的照片。王南溟就认为这张新闻作品才是真正的艺术作品,是伟大的艺术作品。我当时就给他提问,我觉得这个不是艺术作品。

 

鲁明军:为什么?

 

余极:因为,我觉得新闻摄影系统内,新闻照片的拍摄有新闻要求的常规惯例和习惯,什么样的才是一张好的新闻照片,什么样的才是一张不好的新闻照片,有特定的要求,单从新闻的角度来说,新闻照片应该有主题、时间、事件、过程、人物这些要素,而且应该尽量交代清楚一个新闻事件的状况,这张照片如果不解释,没有文字的话,肯定是不清楚的。这个照片在新闻要求中,它是不是一个好新闻照片,我们这里不去说它。当时我提的问题也是比较狭隘的,我觉得这个人去拍摄照片的时候,他的目的就不是艺术创作,对吧。他是为了去抢新闻镜头,王南溟认为这张照片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品时说得是很绝对的,我觉得不是这样,虽然新闻摄影作为艺术品,是有可能的是可以的,但是是有提前和说法的。什么能够作为艺术品,其认定,还是有一定的机制的,艺术家做作品是一种自为的创作。记者去拍事件就是做新闻,首先不是去做作品吧。

 

鲁明军:有一个艺术系统。

 

余极:对,在艺术系统当中,这个艺术家要成立,作品要成立,要有一定条件和机制在起着作用。

 

鲁明军:对。

 

余极:从这个角度来说,王南溟当时他就没法回答我。

 

鲁明军:那么我在想,这是不是说所谓的边界更像是阐释的边界,而不是艺术家或者艺术作品本身的边界,指的是我们观看者的一个边界?反过来也表明了每个人对艺术有不同的理解。

 

余极:对。或者说每个观众心目中,都有一千个哈姆雷斯,可能某个人的知识背景,他的阅历,他的对艺术的了解和感悟,他心中有认定什么东西才是正常的艺术。当你宣称某个东西是艺术作品的时候,他可能就会很疑惑,甚至会反感和反对,这个时候,在他那里是有一个边界的。就是说在个体的观众那是有边界的。

 

鲁明军:我觉得一直以来我们谈问题总是很宏观化,总是习惯整体地对当代艺术作出判断,但实际上当我们落实到具体个案的时候可能会不一样。譬如展览,我想一个好的展览应该是有边界的,再譬如每一个艺术家,他的创作语言、风格是不是也存在一个潜在的边界,这个边界有时候会很具体,而不是一些空洞的概念或语词。

 

余极:对艺术家来说,除非自己给自己设边界,否则不存在这问题。就拿展览来说,肯定我们大家心目中,对展览有个基本的认识。如果你组织展览,和这个系统内的展览不一样,但是也很难说,不一样它就不是展览吗?它其实也是展览,所以说还是没有边界。就说我们习惯了的所有策展人做的展览,大致都有一定的模式。一旦有一个策展人做出另外的之后,可能很出格,可能已跨界,但是其实谁规定以往的那些策展模式,就是唯一模式?那么反过来说艺术作品也是一样,有这样的一种情况,就是我们不知道边界在哪里,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边界,我们其实是自己把一些未触及的东西当成了边界的。

 

编辑:成小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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