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夫 《无题》 布面油彩 85×65cm 2010年
崔:艺术需要跨学科的交叉视野,但它仍需要独立性和自主性。我看到,你很喜欢古典音乐,你觉得古典音乐对你的绘画有影响吗?
刘:肯定有很大的影响。首先古典音乐提供给我一种对品质的追求,使我对节奏、律动保持敏感。在自己创作的过程中,这种每天的音乐洗礼甚至于像一种必不可少的朝拜。古典音乐可能会让人觉得与当下的艺术创作存在审美差异的问题,但我从来不这样认为,我也没有感觉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对抗。艺术最重要的是直入心灵,要有灵魂穿透的神性,显然两者都具备这种力量,从古典音乐中我认识到了艺术是什么。
崔:音乐是没有语言障碍的,它是一种共同的财富。你最喜欢的音乐家是谁?
刘:这不太好说,太多了。巴赫与肖斯塔科维奇是我不能忘怀的。每天进画室,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奏鸣曲是最先聆听的,它是在理性中呈现高贵的情感,在貌似单一的复调中暗含着永恒、宏大、深邃及不可抗拒的神性。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具有现代性,在许多不和协的无调性的乐章里,荡漾着激情,在沉思冥想的曲调中带有浓郁的悲剧色彩,富于哲理,充满抗争和不屈。对了,还有贝多芬晚年的几首弦乐四重奏曲,那已经不是我们所熟悉的贝多芬了。每当第131号的那首弦乐四重奏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我总能想到玛格丽特·杜拉斯所写的小说《情人》里的第一句话“我已经老了”。整首曲子让我提前感悟到不屈的生命中所散发出的无法言语的意味。
崔:谈到“永恒和深邃”,你觉得人生不断的追逐内心和自由,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刘:这种结果肯定是因人而异的。对我来说所谓的结果,就是在整个的生命过程中间,你是否真实地呈现了你自己,或者说你是否在一个自主的状态下面,完成你的生命旅程。至于音乐也好,绘画也好,它只是生命中间的一个环节不是全部。包括我们对我们的朋友,对我们所处的现实,这种姿态其实都体现了这样一个结果。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尊重了你自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问题是你是否曾经拥有。我是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但我快乐自由自主地生活。
崔:艺术是人生的一场意外,而这场意外同样可以触动人生。
刘:因为意外,所以才能带来惊喜。艺术是我们摆脱平庸生活的一个选择,也是最好的一个方式。因为当我们面对平庸的时候,解救它的只有艺术。艺术超越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