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万的艺术历程:巫鸿与夏小万谈生活、灵感和创作
0条评论 2012-10-30 14:48:30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巫: 没尝试过音乐?

夏: 这东西始终是我羞于尝试的东西,我觉得这个东西很高。

巫: 那风景为什么不画了?

夏: 太抒情了,太浪漫了,以至于有点酸了,柴可夫斯基的旋律我尽管喜欢,但是觉得不行,自己不能那样。领域还很多,所有领域都一概化为情感的话,太肤浅了,于是有意识地去排斥。

巫: 你的毕业创作是否能代表你当时所寻找的主要东西?

夏: 大学四年我自己始终在找,在翻腾,但没有很清楚地找到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对的。那时候到敦煌,课程要求临摹壁画。我当时还没有领悟到这种课程是有用的,于是不愿意老在洞里画画,觉得很枯燥,一个人总跑到沙漠里去溜达,但是实在太热了,太晃眼,也试过戴墨镜画画,颜色都是偏的。晚上回到宿舍继续画,主要是画我心里想像的夜景,画得又很超现实。当时袁运生带壁画系的学生去,我们进行了两个画室座谈,同学都在谈跟敦煌壁画有关的内容,只有我没感觉,我只好直说了,让我有感觉的东西还是在地上面,在沙漠里,于是大家就看我的画,都觉得我很怪。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画就普遍地带有超现实的东西。

巫: 你指的是风景吗?

夏: 有风景,也有更古怪的东西,甚至有梦境,比如大鸟在飞、阴沟里的怪虫子、杨树叶子,当时还做过手工雕塑,把蚂蚁捏的很大等等。

巫: 还是感觉,而不是梦境分析。

夏: 对。想到哪了,觉得这么表达也可以,于是就这样画。

巫: 你当时心情如何?性格怎样?

夏: 我挺随和融洽的,很少使小性子。

巫: 我也画过画,有时候感觉找不到东西会很痛苦。你当时是什么感觉?时如鱼得水的感觉吗?

夏: 很舒服,尽管很怪,但是有怪的一种解放,把自己的寂寞或者其它说不清楚的、挤压在角落里的东西都释放出来了,放在这,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巫: 当时学校的气氛,已经允许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了?

夏: 当时学校从上到下对我们这届很失望,本以为这届学生能把美院扎实的、写实的传统延续下去,没想到学生都开始离经叛道。

巫: 当时你能感觉到这种失望吗?

夏: 那倒没有。美院的老师还是比较柔和的,不是咣一下就要你怎么样。我们的兴趣点虽然已经从传统的、写实的风格偏离出来了,但是还没有系统地拿出自己的东西来。毕业创作的时候我到了青海,当时想画一张大风景,有几个不同的构思。其中一个是俯视的青海高原的垣,整体是黄色调,后面有几个雪山的点,有光在云上跑,远处是山脉起伏,有牦牛群像云一样铺在大地上起伏,由高高低低的曲线构成。当时把稿子拿给詹先生看,詹先生说不行,“这是什么东西?”“是牦牛群。”“看不出来,倒像是牦牛的遗留物。”有那么几次都是批评我。包括三年级詹先生带我们去北京郊区秋景写生,我画的全是逆光,我喜欢那树上勾出来的金边,形成一种表达。詹先生问为什么这么画,色彩为什么这么主观?我使小性子,说“色彩本来就是可以提炼出来的,可以讲出来的色彩都是方法性的。我使用的也是一套方法。你给我所讲的色彩,其实在你面前也没有真象,也是使用一套方法。你为什么说我的方法不正确,根据什么说我使用的方法主观?”有过几次类似这样的小冲撞。

巫: 后来画的毕业创作是什么内容?

夏: 几个风景性的东西。青海高原的大风景没有成功,又画了几张马,当时实在找不到画什么了,实在没辙了就常常画马。

巫: 你说没辙,是真没辙了,还是说那种“怪画”不能画?

夏: 对,肯定不能画,只能在纸上画,给自己看,不能给老师看。

巫: 但是你在敦煌画的那个他们就看了。

夏: 那些好歹是和大漠有些关系的,不是让人恶心的。

巫: 当时他们也学过西方美术史,美术史上也有一些很怪的东西,比如戈雅。

夏: 当时解读戈雅还是主要看他的肖像画,至于他的黑画以及色情画,当时都不承认是戈雅的一部分。

巫: 中国的会画从来避免接触心理的深层层次,这一点很有意思,美院也从未接触过。

夏: 表现个人的东西从来都是被排斥的,只能表现大众。个人心理作用在中国艺术发展的过程中始终没有被提到,甚至没有发生。

巫: 在中国,心理和思想是一回事,心理有问题就说你思想不好。

夏: 中国艺术的政治角度是有传统的,是由建国以来大的意识形态所造成的。

巫: 当你开始画这些怪画的时候,有没有假想的对象、同志、前辈、知音?不一定是真的,无论古今中外,跟谁有联系?

夏: 都是假想的。我假想历史中有谁会阅读,过去的大师印在画册里的作品有谁在看。假想的观众是今后欣赏画册的人,或者说是历史上描述的欣赏那些画册的人。

巫: 美院四年,请你总结一下对你的艺术发展的作用。

夏: 有作用,我理解和掌握了原理性的东西,原来纯粹方法性的东西上升到了从根本上的理解。再有就是进入美院后的阅读,大部分是对古典的艺术品的阅读,过去没有条件。

巫: 在技术上或者绘画风格上有什么变化?

夏: 从一开始进入美院,不由你选择必须这么画,到可以不这么画,到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这个过程并不轻松。都是实验,没有真正的观众看,都是自己假想一些观众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可以这么做。

巫: 那时候你的绘画从类型和风格上是超现实的,而用笔和色彩又和印象派前后有关。这个时期的“怪画”是否融合了这两个方面的东西?

夏: 当时并没有当回事,使用的方法是最简陋的,就是在纸上,用简单的笔、素描工具和油画棒去画,完全是出于自发的。

巫: 在美院画的风景的路子后来没有延续下去?

夏: 没有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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