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现场
姜吉安:我先介绍一些我的早期作品,有的大家都看过,有的可能没看过。这组照片是1992年的一个7人群展,展览的名字叫《过渡》,参与这个展览的艺术家有陈少峰、李红军、宫林、李富、徐大为、曹洪年和我。
高 岭:《过渡》是姜吉安研究生刚毕业时的一个展览,姜吉安的导师是冯真教授。姜吉安毕业的时候,中央美院民间美术系有一个高级进修班,当时班上有宫林,现在是电影学院美术系的副主任。还有陈少峰,在河北省定兴县搞农民调查报告,一直搞了十几年。还有李红军,从陕西群艺馆过来的,现在读吕胜中的研究生,已经毕业。还有徐大为、李富、曹洪年。92年我针对这个展览写过一篇文章,发表在当年的《江苏画刊》。
姜吉安:这个展览在90年代早期范迪安先生写的书里有介绍,当时我研究生刚毕业。我和参展的艺术家都比较熟悉,大家就一起做了这个展览,这个展览由吕胜中策展,地点在当代美术馆,就是中国美术馆东侧的原美院附中的展览馆。
我在这个展览里的作品名字叫“对位”,我使用了照相馆布景的方式:把各种潮流人物图片的脸挖掉,想留影存照的人可以把头放上去拍照。作品表达的是错位的观念,人在既定文化史情景中总是笼罩在一种既定的、被限定的或者被控制的精神状态下,人真正的个体性不存在了,错位是在既定意识形态话语驯化下人的普遍真相。
左边这张照片是我的脸加在年画门神的身躯上,好像后来有艺术家也做过类似的作品。在展览前,我准备使用毛泽东的身躯和动作,草图画了中山装,当时是吕胜中策展,说不要做这个,他可能担心出问题,因为90年前后那个时间点还比较敏感。
关于“对位”这个作品,后来我做了自我反思:我92年这么做,之后为什么不这样做了?反思结果笼统地说,是这样的做法还不能满足我,虽然它里面也提出了问题。但我骨子里有一种东西,就是十分重视作品是否包含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发现,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视觉艺术家才会有的独立发现,而不是大家都可能有的那种显而易见的发现,这样的东西才能满足我。另外,我也十分重视技术对作品表达的参与,我希望作品有想法,带出问题,同时技术自身的观念性也必须加入到表达里面起作用。所以,“对位”这种类型的创作,不能完全满足我的这两个基本条件,所以就做了这一次,以后没再做了。
姜吉安:下面是另外一个作品,这个是老美院车库二楼我画室里的旧桌子旧椅子,我把它们拆解,雕刻出了花生、鸡蛋、链条等大约6套作品,今天给大家看的这些照片是其中的主要部分,这些都是废旧桌椅转换来的。有朋友说,拆这些旧桌椅或许是消灭了一些文物,因为王府井的老美院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些雕刻的花生和真花生一样大,我把它们和真花生混在一起,都用火炒了一下,朋友们来聊天的时候,可以边聊天边吃。92年那个时候大家的生活水平很低,买盒1毛钱100支的烟(大公)都有些困难,所以朋友来了能有花生吃,已经是很好的招待了。在前后大约一年的时间里,每次端出这些真假混合的“花生”,幸运的朋友往往是先吃到了几个真的,再碰上一个捏不动的。有的朋友第一次就不幸碰上了木头花生,但还是一边聊天一边用双手使劲捏,挫败感不自觉就流露出来。最后发现是木头的就很惊讶,转而大笑起来。
这种作品就更接近于满足我,我一贯有兴趣的是简单普通的东西里有问题的点,其中也有一定的技术控制难度,不同材质的“花生”在火上炒,颜色要很接近有一点难度。另外它是主要针对视觉问题的,视觉的可靠性成为问题。人在日常生活中,比如他拿花生的时候,不会像搞研究那样去仔细地观察,不会自动摆脱经验化的视觉方式,不会用天性的元视觉去观察事物,人的惯常视觉状态总是比较粗糙和套路化的。所以日常视觉的真实性不可依赖,“真假花生”混在一起,形成一个视觉问题实验。
姜吉安:另外这个是一个可以活动的木头链条,是椅子的一根支撑刻成的,镂空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每一环之间不是粘接的。这个本来有两条,现在只剩下这一条了。好像后来也有人做过类似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