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居室》局部之二 现成品、喷漆、光影素描 姜吉安 2007-2009
姜吉安:我非常重视绢本绘画庞大的社会基础,我觉得这种基础对我来说有新的可能性。
杭春晓:今天在中国画里面,我相信不止姜吉安一个人,应该有一些人,甚至更年轻的都在往前前进。当然这种前进的步伐有快有慢。有的仅在题材上前进,有的是从题材进入到表述意图的前进,有的是从表述意图走到语言的自我构建的前进。对于这些中国画中的探索,我们应该采用一种包容性的姿态,虽然它们之中有很可能像孵鸡蛋一样,出现坏蛋。但是必须把这一窝蛋放在一起来孵。只有通过孵的动作,才有可能孵出一个新的东西。如果我们一开始用非常苛刻的方式去扼杀这种可能性,甚至漠视和简单的排斥,我想这也不是一个非常中肯的态度。所以说,这两年应该积极地去推动,哪怕某个艺术家仅仅在题材上的有些突破,或者表述意图有些突破,都可以。但更多的应是像姜吉安这样的语言构建的突破,只有走到语言构建的突破,才能真正融入整个当代艺术的语境中。如果我们积极去推动、去扶持,就可能会产生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这几年对中国画的关注比较多,我觉得对中国画哪怕稍微有一些可能性的突破,比如摆脱了原来的题材话语权,意图话语权,语言话语权三个结构中的任何一个,我们就积极推动,可以沟通,可以在形成一个氛围后,来推动一个转变。
在这一点上,姜吉安无疑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范例,他一直走在艺术本体和语言层面,形成了一种全新意图的绢本绘画。姜吉安这种表述很贴切,“光影”“几何形体”都针对性很强的切合了我们关于既定中国画经验的反思。
吴 鸿:大家刚才谈到的光的问题,“光”本身其实画不出来的,姜吉安画的是阴影,“阴影”是用来判断“光”的依据,所以我认为他的作品的意义还在于语言学上。我说的这个“语言学”不是材料语言学或者形式语言学,而是纯“语言学”,因为在语言学中的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本质上是人类的文化经验不断叠加的结果,然后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语言模式。但是,姜吉安把这个固定模式中的“能指”和“所指”分开了。——这相当于什么呢?打个比方:如果所有的小孩一生下来,大人就跟你说:走路必须要拄拐杖,这样,拄着拐杖走路就变成了一种“固定模式下的常态”了;然后有一天又有一个说:你们把拐杖都扔掉,这个时候大家就会很焦虑,没有拐杖怎么走路啊?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进入姜吉安的“两居室”作品中的时候,都会有两种感受,一方面是焦虑,另一方面是兴奋。这种“兴奋”,就像我前面说了是“视觉经验乱伦”的结果;而这种“焦虑”,是来自经验判断被打破的结果。所以姜吉安“两居室”作品的意义还可以从语言学的层面上来进行判断。
鲍 栋:杭春晓有些地方说的很精彩。因为他关注中国画的问题,他把国画和工笔怎么往前走看的比较重要,希望国画界和工笔界能往前走,因为有姜吉安这样不断思考的艺术家。
我没有专门关注中国画,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他还是属于绘画的问题、平面艺术的问题,或者说是视觉艺术的问题,是不是国画不重要了。但是可能因为你对它有感情,所以你觉得这很重要。
刚才高岭提到的85理性绘画和姜吉安的比较,高龄提到他们的共同性,是和社会现实没有关系的艺术。我倒是要强调他们之间的差异性,85时期的理性绘画还是一种美学,因为理性绘画背后的话语还是黑格尔那套。舒群到现在还是那样,象征的次序,恒定的形而上的。这种美学的范畴现在还有没有价值?讨论的结果肯定是没有结果。
姜吉安不是美学意义上的,他是语言学的,他是在表征意义上的批判。在这个层面来分析,如果说支撑王广义的理性绘画是一种黑格尔的理念美学的话,那么姜吉安的是一种艺术哲学,这是不一样的。
我同意吴鸿的看法,他的作品不是形式的问题,是形式背后观念的问题。语言背后总是有一个观念的问题,姜吉安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价值是从他的角度,他的出发点,涉及到的是艺术哲学的问题。我是更关注这方面的价值。
杭春晓:艺术家价值是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问题范畴中产生意义的。把姜吉安放在不同的范畴中,会得出不同的逻辑,这个逻辑的侧重点也不同。
吴 鸿:艺术家的价值可以从多方面来阐释,能够提供的角度越多,就证明这个艺术家就越伟大。
杭春晓:可能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