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位》装置之一 姜吉安 1992
高 岭:回顾艺术史,好的艺术家还是他自己。我更重视视觉语言作为一种财富,如何与人分享的问题,或者如何影响别人,让别人有收获,让别人能够借鉴,能把你的思考推而广之的问题。
杨 卫:姜吉安的“两居室”已经公共化了,有几家报纸已经在谈论“两居室”了。
杭春晓: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艺术的自证问题,上次我看到蓬皮杜门厅的那个自动贩卖机时,给我刺激非常大。艺术的自我确证实际上是艺术表意方式的自我确证。
杨 卫:这个问题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因为我们知道当代艺术走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制度,在很大的意义上有时跟作品都没有关系,而是制度建立起来的意义。博物馆、画廊、收藏家、批评家等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制度系统。
吴 鸿:杜尚把小便池拿到美术馆展出的时候,他确实能够从观念上让艺术史思考“艺术到底是什么?”这样的原点问题。但是,后面又会出现很多这样的作品,比如你把小便池搬到美术馆,我就可以把浴缸也搬到美术馆,这样,就又变成了一种概念化和模式化的东西了。
杭春晓:在装置艺术里面也存在一个艺术品的自证问题,在构成一个语言表述结构的时候,是不是能够自足成立。现在很多装置越做越大,最后也是走向一种模式化的套路。这些东西如果不拿出来反思的话,很多当代艺术会变成伪艺术。90年代大量的关注社会的艺术,都是靠艺术之外的社会学来证明的,都是他者的艺术。我们不反对现在这种他者的社会学意义,但是这种抽离了形式和他者结合的模式泛滥以后,现在是需要也应该讨论艺术的自证问题。如果我们永远在西方的他证状态下做艺术的话,那么我们永远是跟在后面的。中国当代社会走了30年了,前十年是狂飙突进的理想主义,89年开始全社会茫然,到99年务实主义,从99年到09年,我觉得可能就是一个真空期,下一个十年,我觉得可能是中国大国意识的膨胀,但是这种意识如果找不到一个立足点,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点。那么这种文化也罢,意识形态也罢,这个大气球最终会炸。如果能找到这个点,而不是以西方的他证模式继续走下去的话,这种自我膨胀会变成一个有效地膨胀。我认为,下一个十年中国的问题是自我描述,但是这个自我描述是简单的中国经验的自我描述,还是一个基于方法论的自我描述,将决定未来十年自我描述成功与否。
鲍 栋:杭春晓的这个观点讲的很大。
高 岭:姜吉安的作品有意识地回避社会现实,而在语言上进行琢磨和研究,从“对位”、“花生”、“绢本绘画”再到“两居室”,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他的一种方法。它不描述社会现实,而是在描述艺术本身的问题。这与20年来的当代艺术总体流行的社会学样式、符号化、脸谱化道路完全不同。姜吉安是用一种艺术的内在结构跟社会发生关系。
杨 卫:在巨大的艺术史空间中,这个“两居室”真正属于你的空间已经足矣。有些艺术家注定不是流行符号的。我觉得怎么经营自己对姜吉安来说比较重要,我思考90年代到现在的发展脉络,后来跟岳敏君和方力钧聊过一次,我说你们最早关注社会学的东西,现在的潮流依然是这样,如果思维方式不改变,你们最少还可以火十年。除非思维方式改变,也就是出现像姜吉安这样类型的艺术家。
杨 卫:姜吉安对技术本身观念性的重视还是挺重要的,因为当代艺术太忽略这个。
高 岭:好,今天就到这里,以后碰到一起再聊。
【编辑:大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