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已经苏醒
何多苓希望别人看了他的画,能够离开画面,飞开去,“画好像是一层躯壳,它驱使你赶紧脱离。”
1980年代初,《春风已经苏醒》横空出世,为何多苓赢得了“伤痕艺术”代表画家的声望。画布上那个咬着手指的放牧少女,若有所期的眼神,好像寓示着“文革”劫后国人重新燃起的对生活的希望。
当这幅1982年的旧作出现在上海美术馆的展厅时,何多苓有意将2011年刚刚完成的“兔子系列”与之并置,其间差异巨大,几乎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荒原,枯黄的草色,和发灰的底子,像是告别了何多苓的画布,突然进入一个“蓝色时期”。青灰乃至蓝绿的色调,如今主宰了何多苓的世界,那里有长出兔子耳朵的少女,有一味倾听的少年。
画面色彩越来越薄,薄到近乎无形,和毕加索以来的现代画家不同,何多苓走上了和他们相反的道路:现代派步入老年后,色调一转为暖色,而何多苓像是倒退着走进生命。他的生命似乎刚刚开始。
何多苓注定是一个“逆潮流而行的独行者”。诗人欧阳江河是何多苓多年的朋友,也是这次“士者如斯:何多苓展”的策展人,他觉得何多苓简直就是一个潮流的反叛者,多年来,一直是如此独特行事:“2007年,当大家都在画序列画的时候,他开始回头去画单幅作品。当大家画符合潮流和时尚的观念绘画时,他画人物肖像,画风景。当大家热衷于用各种手法画人脸,而且脸的比例越画越大、视野越画越广角、风格越画越卡通越符号的时候,他在《青春2007》这幅重要的作品中,索性让画中人转过身去,用屁股取代了脸。”
他还曾获得四川美术学院院长职位的聘任,却果断地拒绝了,“除非让我在坐牢和当院长之间选择,我就来当这个院长”。
何多苓被认为是一个执著的、坚守本业的“手艺人”,当他周围的诗人成为了老板,画家朋友也纷纷离开他们成长其中的成都,到了一个更容易和画商交际的北方,何多苓还是留在这座西南城市,和朋友吃着火锅,在画室里琢磨着自己到底该画什么,怎么画,以及如何与这个“文明像屠杀兔子一样屠杀了美”的时代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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