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艺术界人物的讨论:向京的悖论
0条评论 2013-08-15 14:55:36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魏:我挺赞同他说的这一点。因为古希腊的雕塑跟环境结合是好,但是它的雕塑完全是一种功能性的东西,是一种仪式、是一种功能,完全是一种装饰的还有结构的功能。但向京的东西不是,她的东西并不是装饰某一个空间或者某一个环境,它是跟环境和空间发生意义上的关联。

杭:我想说的,恰恰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当代艺术的发展契机,才会带来经典艺术形式新的发展。这一种现象并不奇怪,就像德国新表现主义、法国的新具象主义、意大利的3C,超前卫,实际上都在实现着这样的一个方式。无论向京你自己承认不承认,你的作品比较具有写实手感,但是问题在于其他人也是写实性的,对不对?但你这样的一种写实性是一种个人敏感度的,是和你的一种表达意图中的观念感相关联的,甚至还在表现形式上与新的艺术形式相似。但就像我们刚才讲的挑逗也罢、冷漠也罢,一种自足性、自我性,精神自足性的表达最终才是关键,而且,毫无疑问,这种东西并非孤立于雕塑手段之外的呈现,而是与前面所说的个人细腻敏感的雕塑语言相关的。那么,反过来,这种相关性才决定了你的作品不是那种所谓的写实雕塑。其实,你走的是一种反证的方式,从游离那种雕塑的方式来论证雕塑语言所可能具有的一种现代表意、目标。

王:向京说她的雕塑不是雕塑,但人们又是从雕塑角度去看,其中要转换的是观念,否则总会被表面的雕塑感给迷惑住。

翟:就好比装置,向京的雕塑既可以是雕塑又可以不是雕塑,你既是雕塑,但是你又不是习惯中的雕塑。我觉得这很有意思。你做的明明是一个雕塑,但是你说“我不是”,因为你现在认为雕塑这种语言和装置、video那些语言其实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一个兴趣选择的问题。

向:对,是个对手段的选择问题,一种语言。你看到的是细腻的手感,我关注的是对形象对问题的敏感。

翟:对对对,我觉得用他这个线索如果到最后能说明这个东西,那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王:当然,从可以预见的近期或者远期,或者写中国雕塑史或者扩大点世界雕塑史,肯定也会把向京的作品放在雕塑里面写一笔,而不是其它。

向:比方说写图片史,肯定不会把我的东西放进去,这个东西真的是有一个固有的定义,而且大部分的艺术史家,在做的就是这份工作。

杭:说到这里,向京其实又重新承认了她作为雕塑家身份存在的理由了。

向:不管怎么样,雕塑还是有它的定义的。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我还是逃脱不了这种被定义。但我的否认雕塑仅是一种个案状态。

翟:能说明你这个个案状态中的雕塑,可以是雕塑也可以不是雕塑,我们似乎就不用再讨论什么架上不架上的问题了,我觉得。

杭:对,其实无论什么手段,都仅仅是一种表达的工具。而我们今天太过于依靠这种工具手段来进行分类了。或许,这种工具分类的艺术方式,才导致向京的自我否定雕塑。

王:中国有一个情结,总想强调这个区别,因为这样一区别就确定了一种地位,其实在更大的范围是不需要强调的。你就是做雕塑也好,你明天做video也好,区分其实是不存在的。而且很多艺术家都说,“你怎么能说我是雕塑家呢?”他又做雕塑,又做video,还做绘画,最后他就可以说自己就是艺术家,艺术家这个称呼最干脆。

杭:所以,回到中国当代艺术语境中看向京的这种否定雕塑的悖论,实际上说明了今天的艺术太多关注了形式本身,而非艺术表达。比如,在普通人群与一些专业人群中,关于“架上”、“非架上”的判断就截然相反:普通人士多认为“非架上”不是艺术,“架上”才是艺术的代表;而一些专业人士则认为“架上”已经不能代表艺术,是没落的形式,只有“非架上”才是艺术发展的方向。同样的对象,判断结果完全相反,难道我们能够简单地以专业身份来评判答案的正确与否?显然,我们不能这样做!因为不是“非架上”就一定代表了新艺术,大量没有任何表达意义、一味追求形式新颖的所谓“非架上”已经成为“皇帝新衣”式的伪艺术。简单从“架上”、“非架上”这样的形式判断艺术,本身就是“专业人士”犯下的最简单的专业错误。而产生这样的错误,原因何在?其实,就在于没有考虑“艺术到底是什么”这样一个看似简单、但却本质的问题。艺术到底是什么?就构成而言,它是由语言形式与语义指向共同组成的表达结构。因此,艺术是通过一定的语言形式,表达特定的关于“人的精神”的语义指向,其关键在于,无论用怎样的语言形式,都是为了获得一种艺术表达。基于此,“架上”、“非架上”都属于语言形式的范畴,并不能作为判断艺术与否的标准。判断的标准应该在于你是否通过恰当的语言形式进行了恰当的表达,无论你采用“架上”,抑或“非架上”,只要能够准确地“表达”,就是好的艺术。否则,即使采用了前卫的形式,也仅是媚俗的伪艺术。同样,雕塑的问题也一样,关键不是看你采用了什么手段来区分你的艺术程度,而应该回到艺术表达的本身来判断。这样,我想就不至于产生我们今天讨论了半天的这个话题了。

吕:还有一个问题,杭春晓,你为什么要把向京的雕塑放入过去30年的历史中?

向:而且为什么是30年?

杭: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雕塑作为一个艺术形态引入到中国后,这个三十年非常具有前后的关联性。比如此前的政治化运动带来的图解化雕塑,比如后来的城市化运动带来的庸俗化雕塑等等,都可以在这个三十年中寻找到各种关联性。那么在这样一个时间系统内,会有着非常充分而现实的比较意义,从而确立我们是怎样看待向京的作品这一问题。虽然有时候一个艺术家的出现是一种偶发性的,但把这种偶发性放在一个有效的时间段内,就可以看到某种必然性。假设没有了装置艺术,没有这些前卫艺术在中国的发生,向京看都没看到过这种全新的观念表达,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受性的组合方式呢?同样的道理,如果一开始你不是在美院接受经典的雕塑教育,你对于这样的手感性的东西又怎会有着如此细腻的体验呢?也就是说,作为一个个案的出现,或许是艺术家个人的一种经验,图像经验、视觉经验,但更是一种时间段内的艺术史经验。

王:我们进行了这样的谈话之后,结果发现向京做的是不是雕塑成为一个问题,就像她回避女性主义这样的标签一样,不愿是一个单一线条的描述,那么对于艺术批评也一样,也不应该是一种单一模式,跳出女性主义的标签,你会看到比女性主义更女性主义的内涵;当你的目的不是雕塑本体时,你又带给雕塑一种矛盾。这也许是当代艺术的物质转换与观念转换的缘故,我们只能在悖论中寻求悖论的解脱,也许最后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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