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身份的悖论
杭:我想提一个问题:你的作品有多少有你丈夫的介入?
向:完全没有介入。
杭:那我看网站上,你们俩经常是加在一起的。
向:他们八卦嘛。
杭:如果你的丈夫也介入了你作品的创作过程的话(当然现在这个前提不存在了),我觉得可以立马就把这个话题甩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因为这些作品是向京做的,向京是个女人,所以我们现在就讨论这个问题。
翟:你不觉得问题就出在这里吗?
杭:那我再举个例子,虽然也许有点不合适:你看李象群那件《宫女》,如果李象群是个女人,大家会怎么谈?
向:女人根本不会做这样东西。
杭:不能说女人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东西。因为你要这么一判断,就说明有些东西是只有女人才会做的。
向:我肯定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也认识到我要摆脱这个身份问题,首先就是要面对,明确地、深入地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这就变成了一种自觉。而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不是一个最终的问题,只是一个入口。
翟:问题就在于你始终摆脱不了你的身份角色。
向:年轻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就在想,我为什么活着?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为什么是个女的?这两个事纠缠我很长时间。我觉得这个事实没有任何道理,而且逐渐长大过程中还发现女人实际上是一个次性别的存在,在和这个问题的对抗中挣扎了很长时间。
魏:你这句话完全是女性主义式的。
杭:这个话题可以谈了,这个话题我觉得可以转换成另外一个问题,假设向京是个男人,“他”做的作品和现在到底应该有什么差别?
翟:他的作品肯定有另外的意义。
杭:那向京你能不能谈谈,你想这种可能性、差别在哪?
向:这个我无法假设,因为我不可能是男的。我觉得我在不停地做作品当中,实际是在排开这个假设的过程,对我来说有重要意义的,就是我在慢慢面对“我是女性”这样一个事实,到了今天我这个年纪,我还要做这个展览,就是给这个问题一个说法,这个问题可以跨过去了。
杭:就是下面不想做女人了?
向:不是不想做女人,我再做女人不是性别问题了,就不再是这样一个身份问题了,不管是对于人生还是对于创作,对我来说这都是一个很重要的释然。
翟:其实对你来说,你从来都不在面对你是个女性的这个问题。
向:我从来都在面对这个问题。
翟:就是没有把它作为你的出发点。
杭:但却是一个天然的出发点。
向: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出发点,因为我老说这是个入口,我必须要从这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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